13. 温氏之危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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七夕前的三五天，夔京大街上就已经热闹起来，行人如织，车水马龙，到处都是身穿罗绮新衣的人，孩童们鱼贯穿行在街弄瓦舍间，肩头扛着新鲜的碧翠荷叶，模仿着“送缘童子”的吉祥模样。

七夕一早，邱慈柔便命湘苒将几样果食送进了温玉容的房中。

“姑娘，这是什么果子，上面竟还有笑脸？”晴翠指着大漆捧盒中的面食点心问道。

温玉容面若美玉，目似明星，缓缓笑道：“还在家中时，我在《大肃百物志》中曾看过，每逢七夕，夔京人家遍食一种果子，叫‘果食’，此果子由油、面、糖和蜂蜜做成，模样精巧，百形皆出，想必就是这种果子吧。”

湘苒福身应和道：“咱们姑娘极有见识，正是这果子，今儿个一早，韩官人就差人送了这些来，二奶奶特命奴婢给姑娘送来，好让姑娘尝尝鲜。”

晴翠目不转睛的盯着面前的果子，喃喃道：“韩官人可真贴心……”

温玉容含笑摇头道：“别眼馋了，都尝尝吧。”

晴翠眼睛一亮：“真的？”

“若是不信，不吃便好了。”温玉容顾自拿起一个笑似奶娃娃的红果食，“待会儿若是没了，可不要说自己没吃着。”

“姑娘既如此说了，那我可不客气了。”晴翠说罢，便拿起一个碧色果子咬了一口，“嗯！又香又甜！”

一主二仆，纷纷笑了起来。

“湘苒，你也尝尝。”

湘苒唇角带笑，恬静中带着几分羞涩：“统共也没几个，姑娘吃吧。”

温玉容倒笑：“果子甜腻，尝尝便罢了，怎吃得了这么多。”

“湘苒姐姐，姑娘让你吃你便吃，来日再想吃也不能了。”

晴翠说着，拿起一个果子，硬塞进了湘苒的手中。

“晴翠，你去外面寻云盏来，让她也尝尝。”温玉容对晴翠说道。

“好嘞！”

晴翠应声走了，只留下温玉容和湘苒两人在屋中。

湘苒跟着温玉容的年岁虽不及晴翠长，但却是温玉容身边最灵慧的婢子，许多时候，便是温玉容的一个眼神她都能看出来是什么意思。

湘苒将果子抱在掌心，向温玉容福身道：“姑娘请说。”

温玉容早已习惯了湘苒的体贴灵秀，她亦将手中的果子放在面前的捧盒中，看向湘苒。

“湘苒，这些时日你跟在二嫂嫂身边，可还习惯？”

湘苒垂首回道：“多谢姑娘挂怀，二奶奶是个极和善的，又因奴婢是姑娘给过去的，待奴婢又极好，还请姑娘勿自珍重，不必为奴婢费心劳力。”

温玉容静静听完，眸间闪过正色：“二哥哥虽是庶子，但极为争气，父亲也看重他，二嫂嫂人也好，你是最聪慧灵巧的，跟在二嫂嫂身边，想必也不会受什么委屈，日后你差事办的好，二嫂嫂自然不会亏待你，等年岁稍长，我再请二嫂嫂给你寻一门好人家，嫁一妥当人，日后便都是风调雨顺，诸事无忧了。”

湘苒闻言，感动的双目垂泪，跪谢在地：“姑娘的恩情，湘苒此生难报。”

温玉容将湘苒扶起，一双秀目将她瞧着：“我不需你报答什么，只需你知道，你此生若想安稳，便要依附于二嫂嫂，你与二嫂嫂是一荣俱荣，一损俱损，你若能尽心伺候，是保她，亦是保你。”

湘苒虽不知温玉容所言为何，但聪慧如她，这些日子也发现了些许端倪。

“姑娘的话，湘苒定牢记于心，至死不敢忘。”

湘苒话音刚落，晴翠就领了云盏进屋，见湘苒跪在地上拭泪，便睁大眼睛看自家姑娘。

“姑娘，这是？”晴翠试探问道。

温玉容单手扶起湘苒，湘苒起身后将眼泪擦净，转而换上笑意。

“姑娘嘘寒问暖，是我不争气，惹了晦气。”

晴翠和云盏忽望一眼，不禁都笑了起来。

“我就说嘛，咱们几个里最能干的也就顶数湘苒姐姐了，平日里姑娘爱都爱不过来，怎舍得骂她？”

晴翠俏皮打趣道。

湘苒破涕为笑，捏着晴翠的鼻子娇嗔道：“咱们几个里嘴最厉害的也就顶数你了！”

晴翠嘿嘿笑了两声，转身将云盏推到了前头，指着她怀里的两只花瓜说道：“姑娘快看，云盏姐姐怀里的稀罕物！”

温玉容寻声望去，只见云盏怀里稳稳托着两只表面雕刻着精美花纹的酥瓜，瓜肉嫩黄，瓜皮翠绿，刻出的花纹层层叠叠，好似两朵绿香球，好不惹人怜爱。

“这是……花瓜？”温玉容轻声问道。

“这也是姑娘在书上看的？”晴翠又问。